三四月，进入淘宝天猫的春茶销售旺季，也是西湖边明前龙井的采摘旺季，而在每一泡茶的背后，有一群候鸟一样的采茶女，被当地茶农称之为“蹲茶女”。她们从家乡出发，从春分忙碌到谷雨，一直在追逐春天的脚步。3月22日，是杭州西湖杨梅岭村的龙井茶开采的日子，65岁的“蹲茶女”舒菊仙，从2001年开始，每年雷打不动的从家乡衢州来此，开始为期一个月的“候鸟式”采茶。

3月20日，衢州市杜泽镇，菊仙正在准备行李衣物，以及给东家的土特产，包括椪柑和红薯干，雪菜和辣椒酱。这样的行为一直为东家所称道。

临行前偷得的清闲，菊仙前去隔壁的板桥镇看戏，这一天赶上衢州婺剧团三下乡，剧目是《铡美案》。正看着戏，她突然被人搭话，原来是去年春茶季一起采茶的小姐妹。不过小姐妹今年家里盖新房子，无法同去采茶了。也许再过5年，“蹲茶女”这个词就会变得让人陌生。

今年的春茶候鸟季过后，菊仙会返家进行枇杷采收，7月将再次离家，过种稻的候鸟季，然后再次返家采收椪柑。每次离家，她最担心老公，加上今年椪柑滞销，她临走了还在不停拨弄满屋的椪柑。年轻时，夫妻二人是游走大江南北的放蜂人，如今只有她坚持做着候鸟式的工作。

3月21日清晨，菊仙提着行李从家里出发。据说今年的“蹲茶女”，只到了去年的4成人数，大部分人都已经没有力气，或者没有耐心从事这样的劳作。东家希望菊仙找到7位“蹲茶女”，但菊仙只能找到3个人。

她提前约好了“太真洞-龙游”的私人公交车，四个人在村口边等车，边谈论票价太贵的问题。她们这样半路搭车到杜泽镇，要6块钱，而从杜泽去杭州的中巴车，票价也不过65块。3月21日中午11点半，菊仙一行人的大巴车抵达钱塘江边的杭州九溪。这一天的九溪公交车站，有大量采茶候鸟抵达，等待各自东家接上山。

在杨梅岭的17年间，菊仙换了三个东家。她在第一个东家只做了一年，因为饭菜太差，吃不饱，在第二个东家做了一年，因为茶园山高路难走，只好放弃。如今这个东家会照顾她们爱吃辣的口味，让菊仙觉得很贴心。东家和“蹲茶女”们像一家子人一样在一个桌上吃饭，算是接风。

3月22日，菊仙一行人6点就出发。东家的茶园在杨梅岭村前往九溪烟树的路边山上，海拔大约100米，但山路难行，要步行大约40分钟，穿过多片密林。

17年的采茶经验，菊仙练就了双手采茶的功夫。她每天要在茶山上站10个小时，平均采6斤鲜叶，不过报酬仅从25块一天到如今的130块一天。

对菊仙来说，今年70岁的应树煜既是她的东家，也是她的老大哥。应师傅会跟菊仙一起采到上午9点，然后把茶叶带回去炒制，这样一天往返四次，才能保证当天采的茶当天炒。

因为山高路远，为了不耽误采摘，“蹲茶女”的中饭就在茶园里解决。随着清明节临近，茶园气温升高，茶芽长势好，她们花15分钟吃饭，也不休息就继续采摘。

每年来杭州采茶，让菊仙对杭州也很熟悉，她去过西湖，灵隐寺，也知道马云的阿里巴巴。采茶季节，无论晴雨都不能停工，她正在试穿从淘宝上买来的网红款飞碟雨衣。

近几年，农村经济条件也越来越好，为什么还要坚持外出采茶？菊仙说，一是闲不下来，二是向往外面的新鲜事物。快乐采茶就当是养老啦。